赵珩说北京:北京的公园和郊游(图)

2014-11-25 09:01:33         来源:南方都市报     浏览次数:


  比香山近一点的是玉泉山,玉泉山民国时候就辟为公园了,和颐和园是同步的,但是到1949年之后就不开放了。玉泉山里有两个塔,一个是密宗的妙高塔,一个是禅宗的玉峰塔。禅宗的塔前有个小庙,叫海藏寺,下面的石窟有非常精美的摩崖造像。玉泉山也有茶座可以休息,面积不大。玉泉山去的人不多,因为后来是中央禁苑,就更少有人去过。朱德一度住那里。

  更远的地方是从房山的上方山开始到北面的鹫峰,包括西山八大处,统称为“西山”。这种地方不可能当天去,当天回。因此那些地方建了不少私人别墅,包括百花山到鹫峰都有一些私人别墅。当时西山比较盛的庙宇,一个是八大处,所谓八大处包括一处长安寺、二处灵光寺、三处三山庵、四处大悲寺、五处龙泉庵、六处香界寺、七处宝珠洞、八处证果寺,一般来说在八大处可以住香界寺,但是住的人不多,条件也不是很好。除了八大处,住得比较多的是戒台寺、潭柘寺和大觉寺。大觉寺、戒台寺、潭柘寺我都住过。

  戒台寺和大觉寺是北京西山两个辽代的寺院,一般庙门都是坐北朝南,惟独戒台寺和大觉寺是坐西朝东,因为辽代是契丹,契丹是向日的部族,这是很独特的一点。戒台寺有个牡丹园,辛酉政变以后醇亲王得势而恭亲王失势,恭亲王长期隐居西山韬光养晦,就住戒台寺的牡丹园。恭亲王的孙子溥心畬(溥儒)也长时间住戒台寺和大觉寺,大觉寺的四宜堂至今还保留溥心畬的题壁诗,一首五言“丙子观花留题”,一首“瑞鹧鸪”词,原来的墨迹尤在粉墙上,现在加了玻璃框保留下来了。我曾多事,还和了一首五言律诗。最后两句是“粉墙题壁在,谁忆旧王孙”。“旧王孙”是溥心畬的一方印,故有此言。我现在一年也总要住几回大觉寺,开会啊,朋友相聚啊等等。

  大觉寺的建筑固然很好,但旧时更吸引人的地方是每年暮春可以到大觉寺附近的管家岭赏杏花。北京不像苏州光福邓尉那地方有香雪海,可在春节前后看漫山遍野的梅花一饱眼福,但是管家岭春天却也有漫山遍野的杏花。管家岭的杏花更名重于大觉寺,到管家岭赏花可附带一游大觉寺,甚至可以在大觉寺住下,这是那个时代人们的休闲生活之一。

  那时候也常常有人去西山歇伏小住,我家曾有几张旧照片,但是现在找不到了。照片里有我的祖父、我的七伯祖、梅兰芳、姜妙香、姚玉芙,还有中国银行总裁冯六爷(耿光、字幼伟),是他们一起在山坡上拍的,几个人错落有致,有的随意靠在树上,有的坐在石头上,穿夏布长衫,但这张照片现在找不到了。

  门头沟妙峰山也有些外国人修的别墅。前年剑桥大学汉学家麦大维教授来北京,我们同在大觉寺小住,其间他很想看看庄士敦的故居。庄士敦是溥仪的老师,曾经写过《紫禁城的落日》。我知道庄士敦的故居是在门头沟樱桃谷入口处,于是带他们从大觉寺驱车前往,参观了庄士敦已经残破不堪的旧居。那墙垣已经坍塌了,房顶也没有了,后来成为养牲口的地方。这次荣新江、陆扬和麦大维诸教授都一起去了,麦大维看完以后很失望,因为原来的房子就很小,三五间北房,虽然塌了,仍能看出来原来的格局。

  这一带都叫西山。从西南到西北,都属太行山余脉,但是可能这边叫百花山,那边叫上方山,北面还有叫阳台山、凤凰岭。上方山去的人更少。上世纪三十年代有一本《上方山游记汇编》,是我的外祖父王毓霖先生在1937年春天主持编写的。《上方山游记汇编》前有两篇序言,一篇就是我外祖父写的,一篇是傅增湘先生写的,收入了很多前人游上方山的文章,这本书最好的地方是附了上方山游览图和两张上方山云水洞地区的等高线图。他在房山曾实地踏勘,考察过周口店、上方山这些地方,活动区域就是上方山云水洞那一带。他在序言中不但建言重新修复上方山,对现代旅游业有着真知灼见,而且身体力行,完全由自己捐资修筑了通往上方山的几华里的公路。
 

编辑:l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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