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滨水城市的水环境保护和城市需求协同发展，需要避免以前粗放式的开发和管理，从顶层设计开始对整个项目进行评估，对水体、湿地、管理者、使用者进行综合调研，联合规划、⽔利、生态和景观专业进行复合性设计，才能满足当前社会对环境和生活休闲品质的要求。

　　10年来我们在昆山市做了很多项目，基本上都是在生活区边缘和滨水的交界做生态处理。我们发现一个状况，国内很多城市在过去20年集中发展经济，所有的建设以经济为先，导致很多规划上的蓝绿线控制执行不严，整个生态环境和居住环境逐年变差，城市看似河网发达，其实水质污染严重，很多水岸变成私人领地，与公众不亲近，甚至有不良气味和其他健康问题。

　　很多河道变成城市内部的排洪渠，慢慢失去了自净、滞洪等自我调节能力，同时也破坏了河道及周边的动植物栖息环境。如果上下游城市都采用这样的做法，则会导致城市的防洪驳岸越做越高，最终演变成流域内城市防洪驳岸竞赛，水环境越来越不可持续。

　　1 恢复水系生命力的设计策略

　　通过过去10年的项目观察，发现许多城市50年一遇或100年一遇的防洪标准在10年之间增加近1 m。这导致人和水的距离更大，更难亲水，水的环境对人们来说更深邃。在此我想简单地提出一些设计策略，帮助我们了解怎么去做水的恢复，或者是再生水的生命力。

　　如图就是现在都市水的状况（图1），有一个很高的堤岸，甚至配上了河川的控制线，然而控制线内的部分用地却让给了住宅、工厂和居住区。因为建筑与河道离得很近，所以这些建筑的污水会合法或者是非法的排放到河道里。

图1 都市水现状

　　想要恢复水的生命力，第一件事就是把蓝绿控制线找回来，把雨污分流。利用河川控制线里的空间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导入慢行系统，可以让这个地区有一个多样化空间，可以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可以去除污染物、净化水源等。修复回来的情况就是右边的模型，左边是原始的模型，你会看到无论是居住区还是高密度的住宅，实际获得的空间比蓝绿线的空间要高，这个是有溢价的（图2）。这个项目可以协同都市发展单位或者是其他开发单位一起来做，它对社会有很大的帮助。

图2 生态设计的水系 

　　2 昆山南淞湖规划

　　接下来用南淞湖说一下，因为昆山临近上海，所以这里吸引了很多外资进来设厂做开发，这就导致这里的绿地空间、滨水空间和一些不利于居住的空间全部被工厂占满了。高新区是昆⼭市未来吸引和发展高端制造业的主要区域，而南淞湖就位于高新开发区南部，紧靠连接上海和苏州的重要生态廊道吴淞江。作为高新开发区南部唯一的大型湖泊，南淞湖是昆山完善生态系统，弥补南部开发区生态节点和公园缺失的重要区域。

　　根据统计资料显示，这个区域在16年的时间里，绿地消失了48%，其中36.2%的绿地贡献给了工厂，6.6%的绿地给了住宅，期间没有再开设新的绿地。

　2.1 规划策略和实施方法

　　这是该项目的现状（图3），可以看到由于城市扩展使得南淞湖逐步变成垃圾填埋场、墓地、地铁建设和建筑垃圾堆填场地。绿地生态系统不断缩小和碎片化，水质和空气持续被污染，这里成为了被城市忽略和遗忘的角落。人不愿意进去，植被也长不好，即使强行植树造林，也没有什么效果，因为生态系统被破坏掉了。

图3 项目场地现状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开始执行整个绿地的重生计划，第一件事是把水体整治起来。我们利用水泵抽取上下游的水源，做了很多净水的湿地，用积极动力的方式更换有问题的水体。因为这附近开了很多养殖场，业主会把湖水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小空间，在这些小空间里水的循环是比较差的，里面有很多死水，所以我们必须打通这些死水，让这里的水活起来。根据不同的坡向，利用落差去处理水，如果落差比较大，我们会造一些湖台，并在湖台上做一些设施，让这个地方变成观景台，而不是一个生硬的河岸线。

　　在整治完水体后再去恢复生态系统的多样性，我们根据水体的情况，筛选了数十种适合生长在这里的植物，将它们按类别依次栽种在水体的周围（图4）。我们经常说生态保护，其实保护是不够的，生态系统被破坏后，仅靠保护是没有办法让它恢复的，我们必须科学地计算，才能让它恢复原来的样子。

图4 恢复生态系统的多样性

　　湖面的西南角有一个大型垃圾填埋场，我们是希望利用太阳能把垃圾场的沼气提取出来，再利用沼气给周边的建筑提供电力和热能。因为废弃垃圾也是可以再利用的，它们对环境也是有贡献的。我们计算大概需要15年的时间，垃圾场的沼气会渐渐地提取结束，未来我们会慢慢完善这项工作。

　　这是一个简单的示意图（图5），可以看到在垃圾场下面有一个提取管道，因为垃圾有很多有机物质，微生物自然分解会产生沼气，沼气可以顺着管道进入到储存槽里面，储存槽是用光伏制造的，是一个透明的容器，沼气提取进来之后，在这个地方储存，送到萃取机里面萃取，再进到发电机里面发电，这是一个简单的恢复过程，而且有利于生态发展。

图5 太阳能沼气示意图

　　太阳能也是一个重要的能源，其实我们在二三十年前就开始发展太阳能了，但是当时失败了，原因在于电力储存成本太高，当我们拿到太阳能的时候，到了晚上再点亮，这个过程的收放次数是有限的，当电池失效的时候维护费用是相当高的。现在我们使用的太阳能不再具备储存电力的功能，当时收集的能量当时用掉，例如湿地需要水流动，这个流动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动力，用泵打过去。白天用泵把水往上游打，造成位差之后流回来，这个时候就可以用太阳能去做。

　　我们也希望近水湿地在夜里可以缓缓的流动，用白天太阳能的电力泵上去之后，再把多余的水泵到高处。例如，萃取塔的顶端就可以储存为位差，在夜间慢慢释放回来，我们储存的是动能，因为动能其实就是能量，所以大家在使用太阳能的时候可以使用白天驱动，晚上储存能量的方式。太阳能还有很大潜力值得大家去研究。

　　2.2 规划过程与决策

　　这个项目要发展下去，就必须做的很准确，所以我们做了很多调研，包括行人停留的时间，来的目的及交通工具，他们会在什么区域活动等，我们都做了很深入的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因为区域旁边的工厂很多，所以进入到这个区域里的人有73%是工厂里的工作人员，22%是旁边居住小区的居民，5%是经过的路人。南淞湖里面有很多工厂，工人们想要休息的时候就会来到这片区域，不用经过大的公路，可以很快地到达。因为西南侧垃圾掩埋的比较多，所以那边没有人接近，我们根据这个基础再把功能分区分出来，不好进入的地方做成特色湿地，容易进去的地方做一些公共空间，把定位做好之后，我们就可以将交通串联起来，结合水脉形成一个比较科学的平面图（图6）。

图6 区域平面图

　　这个空间中我们设计了3 km的环湖跑道，这个跑道是在做了人工调查之后添加上去的，跑道上的近水设施可以让它看起来更有标志性。为什么我一直强调近水湿地要做出特色？大家经常看到学术单位做的保护生态的净水湿地，如果没有特色那么人就不愿意接近，也就没有散播的价值。如果这个净水湿地做的深入人心，人们可以看到每一个地方是怎么工作的，出来的成果是怎么样的，甚至于来洪水的时候旁边的引流管是怎么运作的，每一个环节做一个说明，人们也就懂了这件事情。如果你是周边工厂的工人，在你完全了解了这个湿地运作的方式后，你可以邀请别人到这个公园里面来活动，因为你可以跟他讲水的处理，那传播能力就很好。

　　2.3 小尺度城市滨水岸线

　　我们在昆山做了一个小尺度的改造，需要的工程经费很小，需要做的事情不多，这个是一个小绿地（图7），一直荒废在那边，和水体靠的比较近。在进行水处理的时候往往把道路的水收集之后直接排到河里面去，没有去污的过程。

图7 改造绿地

　　我们在有阳光面的地方做了滨水湿地，让它和人行道接近。然后再把这个绿地局部往下做了一些可淹没的平台，让人可亲水。有这些可亲水的平台后产生了一个坡，完善了整个净水系统的活动。

　　这个区域本来是城市的边缘，因为做了滨水湿地，使它看起来明亮了，亲水性加大了，人也变多了，这是很有成效的，而且投资的成本很低，适用范围很广，效益很好。

　　做滨水湿地的时候不仅要考虑景观设计，还要协同甲方、开发商和其他有关单位一起做这件事情，就可以把事情做好（图8）。

图8 滨水城市的⽔环境保护

　　张渊畯：艺普德上海城市设计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

　　古少平：艺普德上海城市设计咨询有限公司设计总监、资深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