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头县的海岛可谓千姿百态,无论你站在哪一处岛屿的海岸上都可以看到相邻的岛屿,夏日黄昏时分的海岸与海岛别有一番风情。
海岛上的渔村大多是由石头房子组成,现今这些古朴的小渔村已经成为点缀洞头列岛的和种特色景致。
妈袓庙,逢年过节都会有岛上的居民来这里拜祭妈袓,同时还会举行社戏等民间文艺活动。
这次来洞头县,走的是建立在岛与岛中间的连桥。每座桥都有十几公里长,它们像一条珠线将散落在海面上的岛屿串连起来。仅仅在3年前,出入洞头县还需要乘坐渡轮。
行走在洞头的每一处,深深地感受到洞头很像是我的家乡厦门,他们有着太多相像之处:灼烫热烈的阳光,神秘无垠的大海,四季葱郁的亚热带气候:晒成巧克力色的皮肤,经海鲜充分滋养的明亮眼睛,螺号一样的嗓门;以及每年夏季,大大小小光顾这里好恶作剧的台风。最不可思议的是,洞头县很多岛上的岛民都说正宗的闽南话,在浙江语系的重重包围中,使他们显得纯洁而独特。这种夹杂着闽南话的洞头乡音在当地的民谣里,一仄三荡,更有一种粗犷而纯朴的韵味。
洞头人生活得悠闲,尤其是在休渔的季节里。在石头房子为主的小渔村里,张得富正抱着他的小孙女吹海风。见有外人来村里溜达,他都会问上一两句。我问张得富这石头房子有多少年的历史?他说有120年。见我不信,他就唤自己93岁的母亲出来证明。老太太从石屋二层下来立在门口,声音洪亮地对我说:“我的母亲就结婚嫁到这个房子里,我又生到这个房子里,我都快100岁了,你说我这房子有没有120年?”张德富很得意母亲为房子的年代作证,并一再和我强调,虽然现在有些岛上盖起了水泥房子和别墅楼,但那些都是样子货经不起海风的考验。只有这石头房子住在里面才最舒适,而且冬暖夏凉,即使再来个100年也扛得住。
在岛民的带领下,我去了他小时候常去的小海港,那里有一间妈祖庙,看守庙宇的是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婆婆。妈祖庙沿袭了福建沿海以及台湾等地庙宇的风格,稍有不同的是,庙中摆放了年节社戏活动时所需的各种道具和服装。看庙的婆婆脸上透出被海风洗礼过的纯朴和慈祥,她牵着我的手拉我到庙门口的一间小祠堂里去上香。
妈祖庙旁的村落里一位年迈的手艺人正在为一艘即将完工的新渔船做修补。说他年迈也是在打听年龄后才下的定义,之前看到他赤裸着臂膀,健硕黝黑的肌肉本以为也就五十几岁的样子,没想到的是他已经75岁高龄。旁边帮工的年轻人说,这是我们洞头手艺最好的老师傅,做出来的船可以远渡重洋呢。老师傅笑笑说,什么最好,只是现在会这门手艺的人不是很多了而已。不远处的海港上飞翔着一群海鸥,它们是那样活泼可爱,自由自在地在海天之间与整排的渔船上翱翔。一会儿展翅搏击蓝天,遮挡太阳,一会儿俯冲而下,戏弄海水或是穿过船栏。它们用着一种特殊的语言,渲染着海湾宁静的生活。
委托工匠造船的艄公对我说,海鸥是海上的神鸟,它象征着吉祥、平安、象征着美好、如愿。在一望无垠的大海里面它是渔民的最好伴侣,最可信的朋友。它会告诉你哪里有鱼群,渔民就会随着海鸥的指示的海域抛锚撒网;它还会提前告知暴风雨要来临,渔民就会赶紧收起锚网返航;当渔民在无尽的大海中航行时海鸥还会落到船头和他们做伴,为他们唱歌……
艄公对海鸥的称赞就像是对朋友的赞许,他不无得意地说,洞头列岛就是海鸥的故乡,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海鸥,无论你走到哪个岛屿,都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影。
临行前的两天,岛民带我去附近岛屿上的渔村和滩涂上游玩。洞头滩涂的面积宽阔,几乎一眼望不到头。泥沙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洞,沙滩蟹一会儿钻出一会儿钻入,几乎布满了整个邻近岸边的泥沙滩。一个邻近村庄的渔民蹬着他的滩涂小船从远处滑行而来,岛民说这种滩涂上专用的小船被当地人戏称为“水上摩托”,是专门捕捞滩涂上的螃蟹和涨落潮时候的海物所用。渔民双手扶着船上的把手,一条腿搭在船上,一条腿在泥水里蹬开,行走起来速度很快。
渔民的小船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近前。他的箩筐里装满了象棋子大小的螃蟹和一条条白色的小鱼,螃蟹噗噗地吐着泡。渔民见我们立在那里就劝我们尽量往后退些,因为潮水马上就要涨上来了。果不其然,在渔民离开后几分钟,静静的潮水已经淹没了那望不到尽头的滩涂,涨到了脚下。
我问岛民,洞头有多少个小渔村、多少处滩涂?他摸着脑袋想了半天说,和洞头的103个岛的数目一样多吧。他说还有一样景致几乎和岛屿的数目一样,那就是矗立在海中的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岩石。在洞头一是岛多,二是渔村多,三是滩涂多,四就是岩石多。这些岩石被岛上的居民赋予了各种各样的传说和名称,使得他们在海天之间变得活灵活现。
离开洞头那天,我乘坐上渔民的渔船渡海而去,远处是涨潮后露出海面的公路。随着海浪,公路似乎漂浮在海水之上,犹如一条银色的锦带。我感叹洞头列岛虽然位于浙江沿海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但依然保持着淳朴的民风,完整的民俗,几近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对我们这种远离了海岸家乡的人来讲,带出的是对家乡的怀念,对这片蓝色土地的敬畏。